雪線郵路的幸福使者
中國郵政集團公司甘孜藏族自治州分公司黨委書記、總經(jīng)理 李顯華
2018年,交通運輸部以我們一位普通郵車駕駛員的名字將康定至德格郵路命名為“其美多吉雪線郵路”。在這段全長604公里的郵路上,沿途要翻越5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最艱難的是翻越主峰海拔6168米的雀兒山。其美多吉就在這條路上跑了30年,只為將每一份信任與愛的郵件送達。
其美多吉今年56歲,1989年進入郵政企業(yè)。30年來,其美多吉平均每年行駛5萬公里,行車總里程140多萬公里。他圓滿完成了每一次郵運任務(wù),從未發(fā)生過一起責任事故。
過去,雪線郵路是一條距離死神最近的路,車輛的每一次換擋、加速、轉(zhuǎn)向都是在與死神博弈,而且艱險的不只是路況,劫匪和野狼也時常威脅著駕駛員的安全。但其美多吉說:“沒有郵車翻越不了的高山,沒有我們郵車駕駛員克服不了的困難?!?/p>
2016年以來,其美多吉多次進京,代表雪線郵路接受榮譽,他感到非常自豪。黨的十九大召開后,他向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并在去年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其美多吉說:“我是一個地道的康巴人,懂得感恩,我要聽黨的話,跟黨走!”
“時代楷?!逼涿蓝嗉青]政戰(zhàn)線的一面旗幟,我們要以他為榜樣,甘當雪線郵路的幸福使者,堅定不移地弘揚“兩路”精神,保障郵路暢通,使這條路永遠成為民族團結(jié)之路、文明進步之路、共同富裕之路!
雪線郵路是我一生的路
四川省甘孜州甘孜縣郵政分公司長途郵車駕駛員、駕押組組長 其美多吉
在我年幼時,家庭十分貧困,初中沒讀完,我就回家干農(nóng)活了。18歲那年,我買了一本汽車修理的書,慢慢琢磨著學(xué)會了修車和開車,因此,我在1989年被選中成為德格縣第一個郵車駕駛員。
10年后,單位把我調(diào)到甘孜,跑甘孜到德格的郵路,這是我們甘孜海拔最高、路況最差的郵路。這條路,大半年都被冰雪覆蓋,我們每一個郵車駕駛員都被大雪圍困過。被困山上時,為了取暖和驅(qū)趕狼群,我們只有生火。我們始終堅信,人在,郵件在。緊急情況下,除了郵件,什么都可以燒,最困難的時候甚至連備胎和貨箱木板都拆下來燒過。
在郵路上,孤獨是最難受的,特別是臨近春節(jié),更為想家。30年來,我只在家里吃過5次團年飯,因為我知道,鄉(xiāng)親們渴望從我們送去的報紙上了解黨和國家的政策,盼望親人寄來的信件和包裹。
30年來,我從郵車和郵件上,看到了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變化。我的郵車從最開始的4噸,到今天的12噸;郵車上裝過孩子們的教材和錄取通知書、報刊和機要文件,還有堆積如山的電商包裹,我知道這些都是鄉(xiāng)親們的期盼和藏區(qū)發(fā)展的希望。
2016年5月和2017年4月,我兩次到首都北京,代表康定至德格郵路車隊領(lǐng)取獎牌。今年,我被中宣部授予“時代楷?!狈Q號,并在人民大會堂作報告,感到無比光榮。
跑了30年的郵路,雖然寂寞、艱辛,但這是我的選擇,我從來沒有后悔過。雪線郵路是我一生的路!
雀兒山上兄弟情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公路管理局康定分局員工、原雀兒山五道班第17任班長 曾雙全
五道班駐扎在海拔5050米的雀兒山埡口100米處,是川藏線上海拔最高的道班。來到五道班,我才知道川藏線通車60多年來,郵車一直沒斷過,而且定時定點。每天下午三四點,其美多吉的郵車經(jīng)過五道班門口,都會習慣性地按喇叭,既是打招呼,也是報平安。時間久了,等郵車的喇叭聲,成了我們的習慣和期盼。
其美多吉性格開朗,待人熱情,跟道班每個人都很熟。10多年前,通信不發(fā)達,我們與家人聯(lián)系主要靠寫信。多吉他們路過時,經(jīng)常主動問我們,要不要發(fā)電報、送家信、寄匯款,我們的家庭地址,他都記在心里。
這些年,其美多吉和我們像兄弟一樣,相互關(guān)心、彼此依靠。春節(jié)前夕,只要多吉當班,他都會給我們帶些牦牛肉、青稞酒、蔬菜、水果,這份帶著濃濃兄弟情義的年夜飯,讓我們覺得特別溫暖。2017年9月26日,雀兒山隧道正式通車,通車前一天,其美多吉開著郵車,最后一次翻越雀兒山,來和我們道班兄弟們道別。
雖然雀兒山隧道縮短了危險的翻山路,但是川藏公路依然復(fù)雜艱險。我知道,再高的山上,都有郵政服務(wù);再難的路上,也有郵車前行,多吉和郵車師傅們,還要在這條郵路上繼續(xù)跑下去。今后,我們還要共同守護藏區(qū)道路和雪線郵路的暢通。
作為一名最基層的交通人,我衷心祝福川藏線上的雪線郵路越走越順暢,祝福我的兄弟其美多吉和他的同事們工作順利,祝福廣大藏區(qū)人民永遠安康幸福!
阿爸 我心中的英雄
中國郵政集團公司四川省甘孜縣分公司網(wǎng)運調(diào)度員 扎西澤翁
其美多吉是我的阿爸,也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英雄。小時候,阿爸在德格縣郵電局開車,一出車就是半個多月不回家,那時,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爸爸陪著,我特別羨慕。
高一那年大年三十,我們一家人回德格過年,阿爸正好到德格出班,二叔開著自家的貨車載著我們和他一路同行。下午4點多,過了雀兒山四道班,郵車就拋錨了。那天雪下得特別大,車還沒修好,輪胎就被大雪掩埋起來了。為了修車,阿爸和二叔一個用鐵鍬鏟雪,一個直接用手刨。直到第二天早上5點多,我們的兩輛車才從雪堆里爬了出來。
直到那時,我才體會到,原來對雪線郵路駕駛員來說,這樣的艱難是家常便飯,而這些經(jīng)歷,阿爸從來不跟我們講。
2015年,我來到了甘孜縣郵政公司,成了阿爸的同事。剛進單位,我做的是投遞工作。有人問我,為什么不讓你阿爸想辦法,給你換個輕松點的崗位?我知道沒有這個可能,阿爸說過,一碗水必須端平。
2016年7月22日,我結(jié)婚了,婚禮前幾天,親戚和同事們都來幫忙。而阿爸在我結(jié)婚的前一天,才從郵路上趕回來。藏族婚禮有很多講究,一般要忙好些天,可第三天,阿爸又開著郵車上路了。
這些年,看著阿爸一天天變老,作為兒子,我真希望阿爸能歇一歇,可是他說,只要自己還跑得動,就會一直在郵路上跑下去。
有一首藏歌是這樣唱的:“一雙粗糙的大手,刻滿人生酸甜苦辣,如果草原需要大山,那一定是你憨憨的阿爸。”在我心里,阿爸就是這座大山,就是這個站起來的漢子,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難忘川藏線上那抹流動的綠
新華通訊社四川分社記者 吳光于
自學(xué)生時代起,我就對青藏高原有著深深的好奇和向往。2007年夏天,我獨自旅行踏上了川藏線,不巧誤了班車,被困在了海拔4200米的高原小鎮(zhèn)馬尼干戈,是一位藏族郵車師傅把我從馬尼干戈捎到了德格。
2017年8月,我從背包客變成了記者,探訪有著光榮歷史的雪線郵路。踏進甘孜縣郵政分公司大門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個站在郵車旁的康巴漢子,不正是10年前的夏天載過我的郵車師傅嗎?握著其美多吉的手,我脫口而出:10年了!您還在這條路上開郵車呀!他笑著說:“離不開了,離不開了。”
跟車采訪的日子里,我常常問多吉,這么枯燥乏味的崗位究竟有什么吸引力,他總是笑而不語。后來,我從一位位郵政職工、道班工人、汽車司機、交通民警、運管人員的講述中發(fā)現(xiàn),他看似平凡的人生其實很精彩。他以一顆樸實善良的好心、真心,換來了人們的交口稱贊。
像其美多吉一樣的平凡的奉獻者還有很多,也正是一個個平凡的郵政人,編織成一張巨大的心靈溝通之網(wǎng),讓一個個連行車都困難的雪域村寨,一個個連手機信號都難以覆蓋的深山牧區(qū),不再閉塞。
從其美多吉身上,我看到了高原兒女迎難而上、有為擔當、團結(jié)協(xié)作、堅忍頑強的精神。這不正是“老西藏精神”“兩路精神”的新時代注解嗎?
離開雪線郵路兩年了,我常常想起多吉在海拔5050米雀兒山埡口對我說過的話:無論道路多么艱險,只要有人在,郵件就會抵達。而我相信,只要雪線郵路在,郵車這抹流動的綠,就將一直奔向遠方,永不停歇!
(本報記者 訾謙整理)